被发现

  从高调登场到落寞谢幕

  如果回忆一下，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？时间回溯到2011年前后，大范围雾霾天气曾一度侵扰我国中东部地区，那时的我高调登场。次年，山东多地开始向公众公布PM2.5数值。据《济南时报》2012年12月21日报道显示，济南PM2.5数据发布第一天“首秀”便遇到雾霾。

  2013年，全国74个重点城市因为无法忽视我的存在而开启了排名：74个城市PM2.5年均浓度为72微克/立方米，仅海口、舟山、拉萨3个城市各项污染指标年均浓度均达到二级标准，其他71个城市存在不同程度超标现象。那一年的莱芜尚未划入济南，当时的17个城市PM2.5平均浓度达到98微克/立方米，作为省会城市的济南，PM2.5的浓度同样处于高位，我的年均浓度超过国标2.1倍……

  那时的我以为，只要我肆意地奔跑在工地、飞驰在机动车尾气、撒欢在工业企业的废气里……出现在我想出现的一切地方，就可以改变天空的颜色，把你们挚爱的蓝天换成我喜欢的灰霾色。

2025年2月23日，泉城迎来“纯蓝”天空。

  只是我小看了“人努力”的作用，即便很多时候天气并不帮忙。我怎么也没有想到，我会一年一年地瘦下来……

  时间拉回到现在，2025年2月24日，生态环境部举行2月例行新闻发布会。我震惊地听到：“去年全国PM2.5浓度为29.3微克/立方米，同比下降2.7%，是‘十四五’以来次好年；优良天数比例为87.2%，同比提高1.7个百分点，也是‘十四五’以来次好年；重度及以上污染天数比例为0.9%，同比下降0.7个百分点，是‘十四五’以来最好。”

  这样的“瘦身”是致命的，变化同样发生在山东，在近日省政府新闻办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，我得知：齐鲁大地的天越来越蓝，2024年，PM2.5平均浓度35.5微克/立方米，创有监测记录以来最优纪录同比改善5.1%，优良天数比例72.4%，同比增加22天。

  我不由得颤抖了一下，那么我的居住地济南呢？在近日召开的全市生态环境保护工作会议上，我得到了并不想听的答案：2024年，济南PM2.5浓度降至35.9微克/立方米，同比改善5.3%，PM10首次达到国家二级标准；优良天数达244，同比增加30天；重污染天数守住5天，多项“气质”指标达到有监测记录以来最好水平。这样来看，平均一周里就有4.7个优良天……

  济南人一定忘了，那个PM2.5曾经爆表的冬天，早已经成为历史。而我作为济南曾经的首要污染物，到如今“瘦身”六成多，我这被嫌弃的一生终于等来了没落谢幕。

  被治理

  你追我藏到无处可藏

  留得青山在，不怕没柴烧。作为一个污染物，还是有点儿顽固的小脾气的，于是我开始复盘，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，何以落得落寞收场。

  “蓝天不是等来的，而是拼出来的。”2月24日生态环境部举行的2月例行新闻发布会解答了我的疑惑：从国家层面，2024年，大气污染防治开展了大量工作。包括系统推进大气环境质量管理；持续深化重点领域行业治理减排，全年完成散煤治理200万户，累计达4100万户；全面加强重污染天气应对和区域联防联控等一系列举措齐齐发力。

  在山东，接续开展第三轮“四减四增”行动，推动关停淘汰低效落后小煤电机组304万千瓦，农村地区新增清洁取暖34.5万户，淘汰国三及以下非营运柴油货车10.7万辆；持续加大污染治理力度，组织开展大气环境质量提升攻坚行动，推动11家长流程钢铁企业达到环保绩效A级水平，1084家挥发性有机物（VOCs）排放企业完成综合治理。严查机动车排放检验机构造假行为，开展重型柴油货车OBD弄虚作假排查整治百日攻坚行动；精准有效应对重污染天气。修订《山东省重污染天气应急预案》，实施差异化管控，以最小代价实现最优应对效果……

  我所居住的济南，实现美丽进阶的过程也是对我出实招的过程，简单来看，过去一年，济南31家企业完成环保绩效提级，数量并列全省第一。提前完成省定1842台国一及以下非道路移动机械淘汰任务，淘汰国三及以下非营运柴油货车1908辆。从区县来看，天桥区在全省158个区县排名同比进步28个位次；章丘区PM2.5、PM10浓度首次同时达到二级标准；历下区拓展工作思路，推进5台燃气锅炉“气改电”工程，实现污染零排放……与此同时，现代化治理水平稳步提升，济南探索建立执法、管理、监测监控、网格化有机结合的“大执法”格局，深化智慧黄河平台应用，这样的形势下，我们很难逃走……

  在强调“项目为王”的日子里，我们PM2.5的日子反而并不好过，听说济南市生态环境局今年还要继续深挖减排项目，突出减排效益。对环保绩效提级企业逐一上门帮扶指导，找差距、补短板，6月底前，推动至少10家企业达到A、B级和引领型环保绩效标准要求。同时还会抓好挥发性有机物综合治理，推进低效设施升级改造，加快VOCs重点项目建设。此外，产业集群治污水平提升整治是省里今年部署的一项重点任务，济南要对生产工艺落后、污染治理水平不高的产业集群开展摸排，编制出一批典型集群的“一群一策”整治方案，确保抓出成效。

  我终于认识到我输在了哪里。天帮忙，人努力；天不帮忙的时候，人更努力。我低估了人们对蓝天的热爱，这份爱是披星戴月，是爬坡过坎，是与时俱进，是斗争到底。

  被“协同”

  我和臭氧终究成了“难兄难弟”

  从这些年的“蓝天保卫战”来看，我是输了，但是兵不厌诈，我也在寻找反击的机会。比如，我还有更难缠的污染界的伙伴，它们成为搅扰空气质量的污染“新秀”。

  在我们空气污染物队伍里，有个伙伴叫“臭氧”，近年来我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，但我这个兄弟混得风生水起，成了超越我的首要污染物。不过这家伙出门看天气，晴朗天气下它高调得很，尤其在光照强烈的时候数它浓度最高，污染空气；但是遇到阴天下雨它就躲起来，不出来争首要污染物的宝座了。平时里我俩最喜欢拌拌嘴——

  我说：“臭氧啊，你一个反派咋还挑日子捣乱呢，典型的‘给你点儿阳光你就灿烂’的类型。”

  臭氧总是反驳我：“谁跟你是反派，小爷我‘在天是佛’知道不？”

  我说：“你可拉倒吧，人家济南市生态环境局都做了多少回科普了，下句‘在地是魔’你咋不提呢？在高空被称作‘臭氧层’的时候你是‘佛’，但咱这里是近地面，你就是反派啊。”

  臭氧：“咱俩谁也别说谁了，今年从国家到地方，咱俩又被‘协同’了。”

  2021年11月，《关于深入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的意见》中明确要求，到2025年，臭氧浓度增长趋势得到有效遏制，实现PM2.5和臭氧协同控制。PM2.5和臭氧的协同控制，成为我国“十四五”及更长时期大气污染防治的一项重要任务。同年，山东省启动细颗粒物和臭氧污染协同防控“一市一策”驻点跟踪研究工作，济南、淄博、枣庄、东营、济宁、泰安、临沂、德州、聊城等9市成立驻点跟踪研究工作组。

  今年是“十四五”规划的收官之年，完成基本消除重污染天气的目标，生态环境部继续将“协同控制PM2.5和臭氧污染”列为一项重点举措，指导重点城市围绕氮氧化物和挥发性有机物，实施协同减排，“冬病夏治”，确保完成目标任务。

  视线聚焦济南，在全面抓好《济南市空气质量持续改善暨第三轮“四减四增”行动实施方案》《济南市深入打好重污染天气消除、臭氧污染防治和柴油货车污染治理攻坚战行动方案》等既定方案任务措施落实基础上，济南将分区县、分部门定量细化今年的重点工作，形成一批真正抓得住、落得实、有成效的年度工作任务清单。协同控制PM2.5和臭氧污染，协同推进降碳减污扩绿增长。

  如今的我，也会时常看着天空，想到曾经的阴霾成为历史，那个属于我的时代已经结束了。而蓝天白云成为常态，常态化到你们忘记PM2.5的名字，常态化到你们将优良级的蓝天视为等闲。不过，我和我的伙伴依然想活跃活跃，下一篇记录，我们再见！